有关“快乐”这样简单的词,总要历经很多年才明白,《小王子》属于心不愿老的人。
故事很神奇,又和作者的亲身经历有关。作者圣-埃克苏佩里,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批飞行员。他从小渴望冒险,12岁就跟随一位飞行员第一次飞上天空。21岁,圣-埃克苏佩里终于有了一次圆梦的机会。他应征去服兵役,拼命学习飞行课程。终于在年,他走进了向往已久的驾驶舱,取得了空军飞行员资格。年12月30日,他参加巴黎至西贡的飞行大赛,在飞行了19小时44分钟后,飞机因故障不幸坠落于撒哈拉大沙漠。值得庆幸的是,他和机械师两人都在坠机中奇迹般生还。
汽油箱、机油箱都爆了,储水箱也爆了,当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水都消耗殆尽,沙漠的酷暑和严重的脱水让他们很快出现了海市蜃楼的幻觉。到了第二、第三天,一滴汗都流不出来了。直到第四天,一个贝都因人骑骆驼路过发现了他们,他们才终于获救。
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而小王子是这个故事中的一个“外星人”——“在危急时刻,是小王子这个可爱小家伙的出现,陪伴我穿过漫漫长夜,越过濒死的边缘,在沙漠中找到了一口水井。”
小王子来自一个很小的名叫B-的星球上,在小王子的星球上,任何时候只要挪一挪椅子,都可以看到落日。有一天,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颗玫瑰花种子,它在小王子的星球上发芽了。小王子目睹了这朵蓓蕾的诞生。他每天给玫瑰浇水,罩上玻璃罩为它挡风遮雨,杀死那些毛毛虫,听它抱怨或者吹牛,甚至沉默不语,直到幼苗长成了傲娇的玫瑰花。唯一的星球居民小王子爱上了这朵玫瑰,那时候爱情很简单,只需要一个眼神而已。
“玫瑰花让我的星球香气宜人,它给了我香气,把我整个人都照亮了,我却不懂如何享受这种美好……它总是如此表里不一!我太年轻了,不懂得如何去爱。”渐渐地,这段爱让小王子觉得很疲惫,他最终和玫瑰告别,离开了自己的星球,开始了一段宇宙旅行。
第一个星球上住着一位国王,他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大衣,整个星球都被那件大衣占满了,看起来就像可以掌控整个世界。国王告诉他:如果你能审判好自己,你就是一个真正的智者。
在第二颗星球上,住着一个爱慕虚荣的人,只要有人承认他是这个星球上长得最帅的,穿得最漂亮,最有钱也最聪明的人,他会谦虚地举起帽子来答礼。
第三颗星球上,住着一个酒鬼。和他说话,就好像在酒里打滚,你拉着他,想和他一起透口气,他却拉着你要一起往下沉醉,酒精让人忘记羞耻。
第四颗星球是商人的星球,他拥有的星星可以精确到伍亿零一百六十二万二千七百三十一颗,他只对数字感兴趣,一是一二是二,不愿意在“无意义”的事上浪费时间。
所有行星中最小的第五颗星球上,一个既忠诚又偷懒的点灯人,在周而复始地点灯、熄灯,他很用力地活,仿佛是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在活着。在这颗星球上,二十四小时可以看到一千四百四十次落日,却无法容纳一个小王子。
第六颗星球上住着一个地理学家,他只记录永恒不会改变的事情,比如山川和河流。每片地域中,沉浮着不同的景致,也潜伏着各自的危险,生活如此,人的欲望也如此。
第七颗星球是地球,这里只有一条蛇,它知道所有的谜底,然而在生活这张答卷面前,在纯洁的小王子面前,蛇沉默了。在这个新世界里,大人们都在匆忙追寻,没有人满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。
小王子继续登上高山,穿越沙漠,峭壁和雪地,走了很久很久,在一个开满玫瑰的花园里,他发现了五千朵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玫瑰。想到自己的那朵玫瑰,他突然哭了,这里的人,拥有一个种了五千朵玫瑰的花园,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在这个孤单的地球上,有一个小王子需要安慰,一只狐狸发现了它。
狐狸说:“我的生活很单调,如果你驯养了我,我的生活将充满阳光。从此以后,看到风吹起金黄色麦浪,我就会想起小王子,我会辨别出属于你的与众不同的脚步声,我的一切都会和你分享,我对你有了依赖,你就驯服了我……”
狐狸阐述“驯养”的仪式被大众评为经典段落:“每一天,你可以坐得离我更近一点,每一天下午四点钟,你会准时来看我,从三点钟开始,我就会开心地满怀期待,如果你四点钟还没有回来,我就会担心你,如果你要离开,我会很难过。”
在对狐狸的驯养中,小王子领会了驯养的秘密:我看见了想珍惜的,也清晰地看到,藏在人生里面的,那些我们始终要面对的问题。我的玫瑰确实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,因为我对它倾注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羁绊,它对我才如此重要。
这一刻我想起小王子漫画中那个触动人心的,温柔而又平静的画面:
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小王子和小狐狸并肩坐在一起,没有火山爆发,也没有感人肺腑,我们哪里都不去,只在这一秒坐拥晚霞,闭上眼睛,打开心灵,去感受生命中的奇迹,去用心体会
肉眼看不见的珍贵。接受一切失望,一切不堪,一切背叛。甚至能接受这样一种悲哀的事实,最终、最深的欲望只是简单的相伴。只要我们在一起,沙漠就不再是沙漠了。
小王子旅途中遇见的每一个角色,如同路过我们生命的每一个人,曾经我们都是彼此最美的风景,最终又构成了我们本身。谢谢小王子,谢谢时光,也谢谢命运,虽然它那么残酷,但终究让我们看到过更多的风景,明白心可以把皮囊从照亮。
如果有天你觉得自己老了,不再那么容易快乐了,回来看看小王子,你会想起那个简单又纯粹的自己:那个因为喜欢一朵玫瑰花,会每天担心它会不会被绵羊吃掉的自己。当我们长大了,走向更广阔、也更复杂的世界,变得不那么容易快乐的时候,记得随时回到《小王子》,它从来不跟你说教,也从来不会撒谎。
所以,小王子是我们生活中的喘息——最深的黑夜即将过去,再往前走几步看看,老天爷总会给路的。
后记:
圣-埃克苏佩里:我是那个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
年,在一场专门招待法国作家和艺人的演讲会上,圣-埃克苏佩里遇见萨尔瓦多姑娘康苏艾罗,两个人在相识7个月后正式完婚。但他们婚后的生活经常出现摩擦,安东尼没有理财观念,康苏艾罗则挥霍成性,生活非常拮据。两人经常离家出走,甚至分居,背叛对方。沉重的经济压力也压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。他们之间爱得激烈,却又彼此折磨,但她依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年,圣-埃克苏佩里创作《小王子》时,欧洲正笼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中,而他则流亡在美国,侨居纽约。他内心苦闷压抑,非常思念故乡法国。他经常在香烟和浓咖啡的陪伴下用水彩铅笔一边画插图,一边手写文字。完成《小王子》后,他毅然决定回到欧洲,加入盟军的北非战场。
《小王子》的结尾曾让无数人心碎。小王子最后到底去了哪里?死了吗?还是回到了他的B星球?这几乎成了一个终极疑问。《小王子》出版次年,年7月31日,圣-埃克苏佩里正要执行自己的第九次飞行任务,目的地是他童年的故乡里昂东面的空域。那天风和日
丽,圣-埃克苏佩里登上座舱,从科西嘉岛东北起飞进入地中海上空后,消失得无影无踪,从此再没回来。他像小王子一样离开了地球。
直到44年后,年,他的飞行员手链从海底打捞上来,上面刻着他妻子的名字,以及《小王子》的纽约出版商地址,我们才知道小王子去了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