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雨凄凄,鸡鸣喈喈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夷。风雨潇潇,鸡鸣胶胶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瘳。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
《诗经·郑风·风雨》
凄凄:寒凉。潇潇:雨骤风急。晦:昏暗。
喈(jiē)喈:鸟类细碎嘈杂的鸣叫。胶胶:“嘐(jiāo)嘐”,同前。
夷:平。瘳(chōu):病愈。
云:语助词。胡:何,怎么。
古人认为这一篇是思君子,现代普遍认为是思有情人。都符合审美规律,情境设定的情感反应规律。
然而,我想“新翻杨柳枝”,读出一点不一样的意思。
先定个调子。
朱熹《诗集传》:“风雨晦暝,盖淫奔之时。君子,指所期之男子也。淫奔之女,言当此之时,见所期之人而心悦也。”“言积思之病,至此而愈也。”
这种说法,胡说八道。
对比李煜“花明月暗笼轻雾,今宵好向郎边去。刬袜步香阶,手提金缕鞋。画堂南畔见,一向偎人颤。奴为出来难,教君恣意怜。”《菩萨蛮·花明月暗笼轻雾》。
一从理学高度居高临下下判断,一从情感角度洋洋得意贼忒兮兮。
直男癌的世界里,没有什么半边天的说法。菇凉们在他们眼里只有两大类四个亚种:可以谈婚嫁的好菇凉,不能谈婚嫁的好菇凉;可以勾搭的坏菇凉,不堪勾搭的蠢菇凉。
深井冰。
这么多书,都读到狗窦去了么?
来听听侧田:“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,在街角的咖啡店”。
“和你坐着聊聊天。”
侧田戴着小王子的面具。唱小王子的狐狸和玫瑰。
我的玫瑰,矫情任性,在遥远的回不去的星球,罩着我给的玻璃罩。
我的狐狸,在地球上,被我驯化,在我头发颜色一样的金色麦田里,听我的脚步声。
而我,就想,坐着聊聊天。
在熟悉的街角,邂逅陌生的咖啡店。
这世间,风雨如晦的日子少不了。有你没你,区别不大。但你曾经参与过我人生之一段经历,那我,总不免会操操心。总不免有那么点善意和祝福。
但愿梦想都成真,但愿情人不离分,但愿世上疾苦不长存。
这只是人性善良的一种愿望。仅仅代表,我们都是好人。
不代表,我在邀请你参与我的未来。不代表,我就觉得失去的机会和过去有多么美妙。
有时候失去,是一种幸运。你若真的存在于未来,我也一定会重复阻止和失去。错误的缘份,都是在为某种正确积累。都是成全我的懂得。
我没有在邀请你。
只是人生风雨如晦,恰好同过少年游。经历过同样的背景和语言。因为这一点同样。
如果邂逅在街角的咖啡店,我就可以和你,坐着聊聊天。
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
见你平安,我心喜欢。风雨虽如晦,鸡鸣仍喈喈。我希望我的人生,有目所及,有心所愿,还是,但愿梦想都成真,但愿情人不离分,但愿世上疾苦不长存。
“当时我耳边响起一片儿童的欢笑声,令我心灰意冷的不是身边没有洛丽塔,而是笑声里没有她。”——纳博科夫《洛丽塔》。
我没有心灰意冷。我没有企图,没有碳烧不尽的未完成事件。我也没有邀请你参与我的未来。
我自由自在。
但如果邂逅,还是可以,挥手寒暄,在街角的咖啡店,坐着聊聊天。
我珍惜我的白马少年,谅解我们的中年油腻。讨厌矫情,讨厌自以为是,讨厌啰嗦。
但都是我们的毛病不是么?
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
我并不爱你。我爱的都在我身边,为此我花了很长的时间,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代价。你们也同样。
这才是我的际遇和决定的珍惜。
但是你也很好,好到我决定,如果见到你,还是笑脸。如果有自然的机会,还是可以坐下来,挥手寒暄,坐着聊聊天。我尊重青春尊重你,也望你自重。
没有人愿意,青春充满仇恨,遗憾,与不堪。
我会带着笑脸,挥手寒暄,和你,坐着聊聊天。
很好。每个人都为自己一生负责。我体会到这种自由。
所以,只记得你们的好。并且划清界限。
我们只剩,可能有机会,聊聊天。
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